好久沒有剪頭髮了,雖然這個長度還算好看,也不是不能撐回台灣,但我想我會因此度過一個炎熱的夏天。拖一下再去剪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想想這樣回台灣要洗心革面剪頭髮的時候頭髮會太短。太短也是可以剪啦,可是身為一個心中有歐巴桑魂的前中年男子,這樣完全會防礙我體內貪小便宜的呼喊,一定會覺得沒有撈夠本啊。所以我掐指一算,決定要剪頭髮。就是今天!就是今天!


剛來的時候我都是帶有照片的證件說我要剪這樣,但後來我整個人驕傲起來了,因為以前課本有一課是專門講剪頭髮的,所以不管剪邊邊剪上面還是要分邊我都會講。染髮燙髮也有教,只是我忘了就是了。我很得意的要去剪頭髮,我什麼都不怕。


下班以後我就匆忙跑到平常剪頭髮的那一間美容院去,但是大門深鎖,鐵門也拉下來。我想是倒了吧。其實也不意外,因為我每次去印象中都只有我一個人。我看到了隔壁的美容院,想到之前替代役也在那邊剪過,好像還不錯。我想說不管怎樣這在宏都拉斯也是最後一次了,所以  一捏我就進去了。


進去的時候是一個已經在剪頭髮的客人和理髮師的組合,還有櫃台在和人聊天,並沒有別的小姐。我心裡想:「不會要等吧。」但是在中美洲逛店家的標準程序是一進去就要打招呼,我也就說了午安。櫃台臉超臭問我:「你要幹嘛?」如果是一年前的我一定會嚇到什麼屁都放不出來,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至少勉強擠出一句「我.....要剪頭髮。」「進來。」


我進去坐在椅子上,櫃台來幫我噴水,而且臉還超臭。噴完就閃了,我想大概是要等小姐剪完吧。過了三分鐘,他拿了兩把東西出來,我已經拔掉眼鏡了,所以看不到是什麼。一般來說都會問客人要剪什麼髮型,「快問我啊你」,我一直在心裡想,但她什麼都沒說,直接拿東西往我後面脖子上方刮了下去。是剃刀!


我想說大概是先剃那邊吧,結果她越刮越上面,接著就走掉了。走去喝飲料,然後就沒再回來,我一直搞不懂她到底演那一齣,只好在那邊繼續等。五分鐘之後她終於回來了,什麼都沒說繼續拿著剃刀在我頭上刮,我慌張了!我想到了之前剛來的時候,其他台灣人在開玩笑說有人剪頭髮不會講,雄雄被剪成平頭的故事。我眼看他越剃越上面,我終於忍不住說了:「不要太短。」她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而再來就是她拿著剃刀不停得在我頭上刮著刮著,扯得我好痛。我想起來似乎有聽其他人說過,有理髮店是一把剃刀剃到底的,想不到終於被我遇上了。她越刮我越心慌,但頭都洗一半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要知道剃刀這種東西是剪頭髮、刮鬍子和殺人都可以用的,如果我和她說我要閃了說不定再來就刮在我脖子上了。只好在那邊坐立不安的繼續給她剃。


「這樣可以嗎?」我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怎樣都說可以,可是雖然沒帶眼鏡我還是覺得鏡子裡的模糊身影讓我覺得很糟糕。所以我吐出來的是:「我要用眼鏡」她居然笑了,我終於看到她沒有擺臭臉,看樣子戴眼鏡是很好笑的事。果然,糟糕的時候是不用看得太清楚就可以感受到模糊的糟糕,兩邊都沒什麼剃到,搞得我活活像有留頭髮的地中海,「這邊這邊再短一點,一點點就就好。」我還是很怕她一怒之下給我剃太短。


這個過程重覆了兩三次,因為她一直給我噴水,所以說實話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變成什麼樣子。我終於放棄了「對,就是現在這樣。」「過去。」她指著洗頭髮的地方對我說。我過去了,坐下來。哇哇哇,最好是那麼冰的頭髮直接沖下來啦,我整個人差點沒彈起來。抹了洗髮精又洗掉,當然還是用冰水,我終於結束了折騰。


她幫我抹了髮膠,真的是抹,因為這邊都這樣,就是把髮膠塗在手上,抹兩下就完事了。雖然我已經夠不會抓頭髮了,可是每次我都覺得我抓得比她們好。回去再自己處理吧,我心裡想。不過我要幫她們說話,我想每次都會覺得她們剪不好是因為東方人和本地人髮質不同的關係,抓也是,他們的頭髮天生就有型,不像我們需要抓才會有形狀,這和皮膚很好的人沒事不會在臉上抹補土是一樣道理。


「多少錢?」「一百。」我以為我聽錯了,因為據我知道的價位,這個價錢在這邊已經可以剪兩顆頭了,甚至比首都還要貴。「一百?」「對,一百。」我忽然想起來我在這邊的名字,潘凱,他們不是把我們當潘仔就是把我們當凱子。不是我不給別人賺,只是被當潘仔的感覺實在不好;但我還是付了,只能怪自己太大意,沒有一開始問清楚。反正是最後一次了,我再也不會來了。之前剪頭髮都是「可接受」,沒想到在最後一次跌了股。感覺很差的在路上走,看著汽車上頭髮被隨便抹兩下的倒影,我決定回去一定要立刻洗澡加洗頭。


回家的時候,公寓和前幾天一樣在施工,有點頭之交的工人看到我就說:「x,你現在很流行啊!」






圖文來源:垃圾桶裡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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